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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秋雨 阳关雪

时间: 淑航2 余秋雨

  不同的雪景有着不同的美。下面请欣赏小编带来的余秋雨的《阳关雪》。

  《阳关雪》原文:

  中国古代,一为文人,便无足观。文官之显赫,在官而不在文,他们作为文人的一面,在官场也是无足观的。但是事情又很怪异,当峨冠博带早已零落成泥之后,一杆竹管笔偶尔涂划的诗文,竟能镌刻山河,雕镂人心,永不漫漶。

  我曾有缘,在黄昏的江船上仰望过白帝城,顶着浓冽的秋霜登临过黄鹤楼,还在一个冬夜摸到了寒山寺。我的周围,人头济济,差不多绝大多数人的心头,都回荡着那几首不必引述的诗。人们来寻景,更来寻诗。这些诗,他们在孩提时代就能背诵。孩子们的想象,诚恳而逼真。因此,这些城,这些楼,这些寺,早在心头自行搭建。待到年长,当他们刚刚意识到有足够脚力的时候,也就给自己负上了一笔沉重的宿债,焦渴地企盼着对诗境实地的踏访。为童年,为历史,为许多无法言传的原因。有时候,这种焦渴,简直就像对失落的故乡的寻找,对离散的亲人的查访。文人的魔力,竟能把偌大一个世界的生僻角落,变成*人人心中的故乡。他们褪色的青衫里,究竟藏着什么法术呢?

  今天,我冲着王维的那首《渭城曲》,去寻陽关了。出发前曾在下榻的县城向老者打听,回答是:“路又远,也没什么好看的,倒是有一些文人辛辛苦苦找去。”老者抬头看天,又说:“这雪一时下不停,别去受这个苦了。”我向他鞠了一躬,转身钻进雪里。

  一走出小小的县城,便是沙漠。除了茫茫一片雪白,什么也没有,连一个皱折也找不到。在别地赶路,总要每一段为自己找一个目标,盯着一棵树,赶过去,然后再盯着一块石头,赶过去。在这里,睁疼了眼也看不见一个目标,哪怕是一片枯叶,一个黑点。于是,只好抬起头来看天。从未见过这样完整的天,一点也没有被吞食,边沿全是挺展展的,紧扎扎地把大地罩了个严实。有这样的地,天才叫天。

  有这样的天,地才叫地。在这样的天地中独个儿行走,侏儒也变成了巨人。在这样的天地中独个儿行走,巨人也变成了侏儒。天竟晴了,风也停了,陽光很好。没想到沙漠中的雪化得这样快,才片刻,地上已见斑斑沙底,却不见湿痕。天边渐渐飘出几缕烟迹,并不动,却在加深,疑惑半晌,才发现,那是刚刚化雪的山脊。地上的凹凸已成了一种令人惊骇的铺陈,只可能有一种理解:那全是远年的坟堆。

  这里离县城已经很远,不大会成为城里人的丧葬之地。这些坟堆被风雪所蚀,因年岁而坍,枯瘦萧条,显然从未有人祭扫。它们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排列得又是那么密呢?只可能有一种理解:这里是古战场。我在望不到边际的坟堆中茫然前行,心中浮现出艾略特的《荒原》。这里正是中华历史的荒原:如雨的马蹄,如雷的呐喊,如注的热血。中原慈母的白发,江南春闺的遥望,湖湘稚儿的夜哭。故乡柳荫下的诀别,圆睁的怒目,猎猎于朔风中的军旗。随着一阵烟尘,又一阵烟尘,都飘散远去。我相信,死者临亡时都是面向朔北敌阵的;我相信,他们又很想在最后一刻回过头来,给熟悉的土地投注一个目光。于是,他们扭曲地倒下了,化作沙堆一座。这繁星般的沙堆,不知有没有换来史官们的半行墨迹?史官们把卷帙一片片翻过,于是,这块土地也有了一层层的沉埋。堆积如山的二十五史,写在这个荒原上的篇页还算是比较光彩的,因为这儿毕竟是历代王国的边远地带,长久担负着保卫华夏疆域的使命。所以,这些沙堆还站立得较为自在,这些篇页也还能哗哗作响。

  就像干寒单调的土地一样,出现在西北边陲的历史命题也比较单纯。在中原内地就不同了,山重水复、花草掩荫,岁月的迷宫会让最清醒的头脑胀得发昏,晨钟暮鼓的音响总是那样的诡秘和乖戾。那儿,没有这么大大咧咧铺张开的沙堆,一切都在重重美景中发闷,无数不知为何而死的怨魂,只能悲愤懊丧地深潜地底。不像这儿,能够袒露出一帙风干的青史,让我用20世纪的脚步去匆匆抚摩。远处已有树影。急步赶去,树下有水流,沙地也有了高低坡斜。登上一个坡,猛一抬头,看见不远的山峰上有荒落的土墩一座,我凭直觉确信,这便是陽关了。

  树愈来愈多,开始有房舍出现。这是对的,重要关隘所在,屯扎兵马之地,不能没有这一些。转几个弯,再直上一道沙坡,爬到土墩底下,四处寻找,近旁正有一碑,上刻“陽关古址”四字。这是一个俯瞰四野的制高点。西北风浩荡万里,直扑而来,踉跄几步,方才站住。脚是站住了,却分明听到自己牙齿打战的声音,鼻子一定是立即冻红了的。呵一口热气到手掌,捂住双耳用力蹦跳几下,才定下心来睁眼。这儿的雪没有化,当然不会化。所谓古址,已经没有什么故迹,只有近处的烽火台还在,这就是刚才在下面看到的土墩。土墩已坍了大半,可以看见一层层泥沙,一层层苇草,苇草飘扬出来,在千年之后的寒风中抖动。眼下是西北的群山,都积着雪,层层叠叠,直伸天际。任何站立在这儿的人,都会感觉到自己是站在大海边的礁石上,那些山,全是冰海冻浪。

  王维实在是温厚到了极点。对于这么一个陽关,他的笔底仍然不露凌厉惊骇之色,而只是缠绵淡雅地写道:“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陽关无故人。”他瞟了一眼渭城客舍窗外青青的柳色,看了看友人已打点好的行囊,微笑着举起了酒壶。再来一杯吧,陽关之外,就找不到可以这样对饮畅谈的老朋友了。这杯酒,友人一定是毫不推却,一饮而尽的。

  这便是唐人风范。他们多半不会洒泪悲叹,执袂劝阻。他们的目光放得很远,他们的人生道路铺展得很广。告别是经常的,步履是放达的。这种风范,在李白、高适、岑参那里,焕发得越加豪迈。在南北各地的古代造像中,唐人造像一看便可识认,形体那么健美,目光那么平静,神采那么自信。在欧洲看蒙娜丽莎的微笑,你立即就能感受,这种恬然的自信只属于那些真正从中世纪的梦魇中苏醒、对前途挺有把握的艺术家们。唐人造像中的微笑,只会更沉着、更安详。在欧洲,这些艺术家们翻天覆地地闹腾了好一阵子,固执地要把微笑输送进历史的魂魄。谁都能计算,他们的事情发生在唐代之后多少年。而唐代,却没有把它的属于艺术家的自信延续久远。陽关的风雪,竟愈见凄迷。

  王维诗画皆称一绝,莱辛等西方哲人反复讨论过的诗与画的界线,在他是可以随脚出入的。但是,长安的宫殿,只为艺术家们开了一个狭小的边门,允许他们以卑怯侍从的身份躬身而入,去制造一点娱乐。历史老人凛然肃然,扭过头去,颤巍巍地重又迈向三皇五帝的宗谱。这里,不需要艺术闹出太大的局面,不需要对美有太深的寄托。

  于是,九州的画风随之黯然。陽关,再也难于享用温醇的诗句。西出陽关的文人还是有的,只是大多成了谪官逐臣。即便是土墩、是石城,也受不住这么多叹息的吹拂,陽关坍弛了,坍弛在一个民族的精神疆域中。它终成废墟,终成荒原。身后,沙坟如潮,身前,寒峰如浪。谁也不能想象,这儿,一千多年之前,曾经验证过人生的壮美,艺术情怀的弘广。这儿应该有几声胡笳和羌笛的,音色极美,与自然浑和,夺人心魄。可惜它们后来都成了兵士们心头的哀音。既然一个民族都不忍听闻,它们也就消失在朔风之中。

  回去罢,时间已经不早。怕还要下雪。

  有关余秋雨《阳关雪》读后感推荐:

  看到题目,我不禁吃了一惊。阳关应该是偌大世界上的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落。它既不像莫高窟那样富有,也不像白帝城那样世故,更不像黄鹤楼那样华美。它——阳关,有自己的特点,它生活在沙场之上,必然会有许多英勇将士之墓, 它给人一种肃穆,使人对他肃然起敬。

  但就是这样一个令人肃穆的地方,却被余秋雨先生描写的淋漓尽致,我又一次被余秋雨先生那强大的语言文字力量所震撼了。

  连一个老者都知道:路又远,没什么好看的,而且又下着雪,别去受这苦了!那些文人墨客,为什么一定要去寻阳关呢?我想一定是和余秋雨先生一样冲着王维的《渭城曲》去的。这里没有高楼大厦遮天蔽日,所以天才可以完完整整的紧扎扎的把大地罩个严实,正如余秋雨先生所说:“有这样的地,天才叫天。有这样的天,地才叫地。在这样的天地中独自行走,侏儒也变成巨人。在这样的天地中独自行走,巨人也变成了侏儒。”这几句话,看似矛盾,实不矛盾。真是精妙绝伦呀!

  在古战场的坟堆中,在中华历史的荒原中前行仿佛见到了:如雨的马蹄,如雷的呐喊,如注的热血。仿佛又见到了:中原慈母的白发,故乡柳荫下的诀别,圆睁的怒目,猎猎于溯风中的军旗。随着一阵烟尘,又一阵烟尘远远散去。每一个英勇将士的脑海中只有四个字那就是:前进,攻击!但他们又很想在最后一刻,给熟悉的土地投注一个目光。于是,他们扭曲的倒下化作了沙堆一座。

  终于到了阳关,所谓的阳关,没有什么古迹了,只有近处的烽火台还清晰可见。余先生说的没错:“任何站在这里的人都会感到自己站在大海边的礁石上,那些山全是冰海冻浪。”虽然我没有在阳关,但我已经感受到了寒风凛冽、刺骨。

  但在这种地方王维还是可以写出《渭城曲》这精妙绝伦的诗句。可能没有几位文人墨客能比得上的,连余先生都自愧不如了。

  阳关坍驰了,坍驰在一个民族的精神疆域中,它终成废墟。终成荒原,谁也不能想象,一千多年前,这里曾检验过人生的壮美,艺术的弘广。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阳关,保重!

  2.

  提及阳关,颇为熟悉,不少人都熟悉那别友名句——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然而,又有谁来到这通向西域的关卡。 余秋雨先生告别了莫高窟至此,送走的不是故人,而是阳关废墟,是中华之文化。

  这位“漂泊者”,是那么深爱着中华文化的废墟。大雪飘然,大漠茫茫中艰难地行进奔赴阳关,就为了看那几个土墩?不,绝不是。他所观看的是一个伟大神圣的废墟,蕴藏着千年的历史文化。是一个怀着悲哀无言的关卡,默默地告诉人们中华还有一个篱落的阳关,文化的阳关,永远存在着的只是多了些清淡的阳关。这儿是军事圣地,这儿是浴血沙场,这儿是挥别一个个流落官,一个个文人的冷血地。这儿有着无数个坟堆,在冷风中孤独地哀吟,却被历史长河冲得一干二净。那么多人,就这样被一页页地翻过?那么深奥的文化,就这么被深深地掩埋?

  余秋雨先生不禁慨叹大诗人王维的唐人风范,在这凄惨之地,竟缠绵淡雅地表达自己的内心境界——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阳关在历史“吹拂”下,终成废墟,终成荒原,无人与他做伴,惟独那几个土墩。“回去罢,时间已经不早。怕还要下雪。”余秋雨先生无奈地叹息。阳关不再是阳关,大雪不再是大雪,那是中华之文化及已被淡忘的掩埋。中华文化,中华废墟,正如阳关。曾经壮美,曾经辉煌,却又倒在历史长河的大雪中。

  阿房宫被毁了;圆明园被一把火烧了;莫高窟里的“东西”被运走了一车又一车……换来的是大烟鸦片,是恶魔铁蹄,是战火,是绝望。还好,中国从一断断苦难岁月中走了出来,但是谁记得我们曾有多少画,比蒙娜莉莎早不知多少年的绚烂;我们曾有多少书,流传千古却又毁于苦难的哲思;我们曾有多少楼,留下亘古墨客鸿篇巨制的史诗;我们曾有多少人,鞠躬尽瘁又挥墨洒血的美丽;我们曾有多少事;震撼天地感动乾坤的华夏!谁知道中华文化废墟还长眠着,它在等待我们把大雪抹去……“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这时,“劝”的不再是“君”,是淡忘中华文化的人。

  “颈的不是“一杯酒”,是对中华文化的爱与悲怜,“无”的不再是“故人”,而是这千年文明。文化不仅是简单的文化,而是向世人宣告中国是什么的标志。文化的阳关寂寞着。劲刮着刺骨的北风,飞扬着漫天的狂沙,飘摇着枯涩的芦苇,还有那几个土堆孤寂地哀吟。余秋雨先生漫步长叹,继续着苦旅文化的悲程。阳关大雪又呼啸而立,文化的哭泣开始萦耳。这是谁在哭泣?也许是文化废墟,也许是感受文化废墟的人,更也许是感受文化废墟后,又来悲怜文化的人。中华文化,几千年的文化,留存于世的不要只是静静的兵马俑,蜿蜒的长城与几个石窟,它应该是不计其数,可千万不要被大雪所掩埋呀!我们的中华文化,快醒一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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