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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中的诗

时间: 如英2 余光中

  余光中是一位卓越的文学家,现在请欣赏小编带来的余光中的诗。

  余光中的诗:风 铃

  我的心是七层塔檐上悬挂的风铃

  叮咛叮咛咛

  此起彼落 敲叩著一个人的名字

  ————你的塔上也感到微震吗?

  这是寂静的脉搏 日夜不停

  你听见了吗 叮咛叮咛咛?

  这恼人的音调禁不胜禁

  除非叫所有的风都改道

  铃都摘掉 塔都推倒

  只因我的心是高高低低的风铃

  叮咛叮咛咛

  此起彼落

  敲叩著一个人的名字

  余光中的诗:火 浴

  一种不灭的向往 向不同的元素

  向不同的空间 至热 或者至冷

  不知该上升 或是该下降

  该上升如凤凰 在火难中上升

  或是浮於流动的透明 一氅天鹅

  一片纯白的形象 映著自我

  长颈与丰躯 全由弧线构成

  有一种欲望 要洗濯 也需要焚烧

  净化的过程 两者 都需要

  沉淀的需要沉淀 飘扬的 飘扬

  赴水为禽 扑火为鸟 火鸟与水禽

  则我应选择 选择哪一种过程

  西方有一只天鹅 游泳在冰海

  那是寒带 一种超人的气候

  那冰结寂寞结冰

  寂是静止的时间 倒影多完整

  曾经 每一只野雁都是天鹅

  水波粼粼 似幻亦似真 在东方

  在炎炎的东 有一只凤凰

  从火中来的仍回到火中

  一步一个火种 蹈著烈焰

  烧死鸦族 烧不死凤雏

  一羽太阳在颤动的永上升

  清者自清 火是勇士的行程

  光荣的轮回是灵魂 从元素到元素

  白孔雀 天鹅 鹤 白衣白扇

  时间静止 中间栖著智士 隐士

  永流动 永的烈焰

  涤净勇士的罪过 勇士的血

  则灵魂 你应该如何选择

  你选择冷中之冷或热中之热

  选择冰海或是选择太阳

  有洁癖的灵魂啊是不洁

  或浴於冰或浴於火都是完成

  都是可羡的完成 而浴於火

  火浴更可羡 火浴更难

  火比水更透明 比火更深

  火啊 永生之门 用死亡拱成

  用死亡拱成 一座弧形的挑战

  说 未拥抱死的 不能诞生

  是鸦族是凤裔决定在一瞬

  一瞬间 火的那种意志

  千杖交笞 接受那样的极刑

  向交诟的千舌坦然大呼

  我无罪! 我无罪! 我无罪! 烙背

  黥面 我仍是我 仍是

  清醒的我 灵魂啊 醒者何辜

  张扬燃烧的双臂 似闻远方

  时间的飓风在啸呼我的翅膀

  毛发悲泣 骨骸呻呤 用自己的血液

  煎熬自己 飞 凤雏 你的新生

  乱曰:

  我的歌是一种不灭的向往

  我的血沸停腾 为火浴灵魂

  蓝墨水中 听 有火的歌声

  扬起 死後更清晰 也更高亢

  余光中的诗:五陵少年

  台风季 巴士峡的水族很拥挤

  我的血系中有一条黄河的支流

  黄河太冷 需要渗大量的酒精

  浮动在杯底的是我的家谱

  喂! 再来杯高梁

  我的怒中有燧人氏 泪中有大禹

  我的耳中有涿鹿的鼓声

  传说祖父射落了九支太阳

  有一位叔叔的名字能吓退单于

  听见没有? 来一瓶高粱

  千金裘在拍黄行的橱窗 挂著

  当掉五花马只剩下关节炎

  再没有周末在西门町等我

  於是枕头下孵一窝武侠小说

  来一瓶高梁哪 店小二

  余光中的诗:大江东去

  大江东去,浪涛腾跃成千古

  太阳升火,月亮沉珠

  哪一波是捉月人?

  哪一浪是溺水的大夫?

  赤壁下,人吊髯苏犹似髯苏在吊古

  听,鱼龙东去,扰扰多少水族

  当我老去,千尺白发飘

  该让我曳着离骚

  袅袅的离骚曳我归去

  汩罗,采石矶之间让我游泳

  让不朽的大江为我涤罪

  冰肌的江水祝我永生

  恰似母亲的手指,孩时

  呵痒轻轻,那样的触觉

  大江东去,千唇千靥是母亲

  舔,我轻轻,吻,我轻轻

  亲亲,我赤裸之身

  仰泳的姿态是吮吸的资态

  源源不绝五千载的灌溉

  永不断奶的圣液这乳房

  每一滴,都甘美也都悲辛

  每一滴都从昆仑山顶

  风里霜里和雾里

  幕 旷旷神话里走来

  大江东去,龙 平媒 向太阳

  龙尾黄昏,龙首探入晨光

  龙鳞翻动历史,一鳞鳞

  一页页,滚不尽的水声

  胜者败败者胜高低同样是浪潮

  浮亦永恒沉亦永恒

  顺是永恒逆是永恒

  俯泳仰泳都必须追随

  大江东去,枕下终夜是江声

  侧左,滔滔在左耳

  侧右,滔滔在右颊

  侧侧转转

  挥刀不断

  失眠的人头枕三峡

  余光中的诗:西螺大桥

  矗然,钢的灵魂醒着

  严肃的静铿锵着

  西螺平原的海风猛撼着这座

  力的图案,美的网,猛撼着这座

  意志之塔的每一根神经,

  猛撼着,而且绝望地啸着

  而铁钉的齿紧紧咬着,铁臂的手紧紧握着

  严肃的静。

  于是,我的灵魂也醒了,我知道

  既渡的我将异于

  未渡的我,我知道

  彼岸的我不能复原为

  此岸的我

  但命运自神秘的一点伸过来

  一千条欢迎的臂,我必须渡河

  面临通向另一个世界的

  走廊,我微微地颤抖

  但西螺平原的壮阔的风

  迎面扑来,告我以海在彼端

  我微微地颤抖,但是我

  必须渡河!

  矗立着,庞大的沉默。

  醒着,钢的灵魂。

  1958.3.13

  余光中的诗:我之固体化

  在此地,在国际的鸡尾酒里,

  我仍是一块拒绝溶化的冰——

  常保持零下的冷

  和固体的硬度。

  我本来也是很液体的

  也很爱流动,很容易沸腾,

  很爱玩虹的滑梯。

  但中国的太阳距我太远

  我结晶了,透明且硬,

  且无法自动还原。

  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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