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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心的散文和现代诗摘抄

时间: 适佳2 现代诗

  冰心把自己的生活体验,凝聚成富有哲理的诗行,抒写的内容是宽泛的、跳跃的、多元的,有着独特的艺术魅力和持久的生命力。小编这里为大家带来冰心的现代诗和散文,希望大家喜欢。

  《我喜爱小动物》

  我喜爱小动物。这个传统是从谢家来的,我的父亲就非常地喜爱马和狗,马当然不能算只小动物了,自从1913年我们迁居北京以后,住在一所三合院里,马是养不起的了,可是我们家里不断地养着各种的小狗——我的大弟弟为涵在他刚会写作文的年龄,大约是12岁吧,就写了一本《家犬列传》,记下了我家历年来养过的几只小狗。狗是一种最有人情味的小动物,和主人亲密无间,忠诚不二,这都不必说了,而且每只狗的性格、能耐、嗜好也都不相同。比如“小黄”,就是只“爱管闲事”的小狗,它专爱抓老鼠,夜里就蹲在屋角,侦伺老鼠的出动。而“哈奇”却喜欢泅水。每逢弟弟们到北海划船,它一定在船后泅水跟着。当弟弟们划完船从北海骑车回家,它总是浑身精湿地跟在车后飞跑。惹得我们胡同里倚门看街的老太太们喊:“学生!别让你的狗跑啦,看它跑得这一身大汗。”我的弟弟们都笑了。

  我家还有一只很娇小又不大活动的“北京狗”,那是一位旗人老太太珍重地送给我母亲的。这个“小花”有着黑白相间的长毛,脸上的长毛连眼睛都盖住了。母亲便用红头绳给它梳一根“朝天杵”式的辫子,十分娇憨可爱,它是唯一的被母亲许可走近她身边的小狗,因为母亲太爱干净了。当1927年我们家从北京搬到上海时,父亲买了两张半价车票把“哈奇”和“小花”都带到上海,可是到达的第二天,“小花”就不见了,一般“北京狗”十分金贵,一定是被人偷走了,我们一家人,尤其是母亲,难过了许多日子!

  谢家从来没养过猫。人家都说“狗投穷,猫投富”。因为猫会上树、上房,看见哪家有好吃的便向哪家跑。狗就不是这样!我永远也忘不了,40年代我们住在重庆郊外歌乐山时,我的小女儿吴青从山路上抱回一只没人要的小黄狗,那时我们人都吃不好,别说喂狗了。抗战胜利后我们离开重庆时,就将这只小黄狗送给山上在金城银行工作的一位朋友。后来听我的朋友说,它就是不肯吃食——金城银行的宿舍里有许多人养狗,他们的狗食,当然比我们家的丰富得多,然而那只小黄狗竟然绝粒而死在“潜庐”的廊上!写到此我不禁落下了眼泪。

  1947年后,我们到了日本,我的在美国同学的日本朋友,有一位送了一只白狗,有一位送了一只黑猫,给我们的孩子们。这两只良种的狗和猫,不但十分活泼,而且互相友好,一同睡在一只大篮子里,猫若是出去了很晚不回来,狗也不肯睡觉。1951年我们回国来,便把这两只小动物送给了儿女们的小朋友。

  现在我们住的是学院里的楼房,北京又不许养狗。我们有过养猫的经验,知道了猫和主人也有很深的感情,我的小吴青十分兴奋地从我们的朋友宋蜀华家里抱了3只新生的小白猫让我挑,我挑了“咪咪”,因为它有一只黑尾巴,身上有3处黑点,我说:“这猫是有名堂的,叫‘鞭打绣球’。就要它吧。”关于这段故事,我曾在小说《明子和咪子》中描写过了。咪咪不算是我养的,因为我不能亲自喂它,也不能替它洗澡,——它的毛很长又厚,洗澡完了要用大毛巾擦,还得用吹风机吹。吴青夫妇每天给它买小鱼和着米饭喂它,但是它除了3顿好饭之外,每天在我早、午休之后还要到我的书桌上来吃“点心”,那是广州精制的鱼片。只要我一起床,就看见它从我的窗台上跳下来,绕着我在地上打滚,直到我把一包鱼片撕碎喂完,它才乖乖地顺我的手势指向,跳到我的床上蜷卧下来,一直能睡到午间。

  近来吴青的儿子陈钢,又从罗慎仪——我们的好友罗莘田的女儿——家里抱来一只纯白的蓝眼的波斯猫,因为它有个“奔儿头”,我们就叫它“奔儿奔儿”。它比“咪咪”小得多而且十分淘气,常常跳到蜷卧在我床上的咪咪身上,去逗它,咬它!咪咪是老实的,实在被咬急了,才弓起身来回咬一口,这一口当然也不轻!

  我讨厌“奔儿奔儿”,因为它欺负咪咪,我从来不给它鱼片吃。吴青他们都笑说偏心!

  1989年3月9日晨

  《鸽 子》

  砰 砰 砰,

  三声土炮;

  今日阳光好,

  这又是警报!

  “我忙把怀里的小娃娃交给了他,

  城头树下好蒙遮,

  两个孩子睡着了,

  我还看守着家。”

  驮着沉重的心上了小楼,

  轻轻的倚在窗口;

  群鹰在天上飞旋,

  人们往山中奔走。

  这声音

  惊散了稳栖的禽鸟,

  惊散了歌唱的秋收。

  轰 轰 轰,

  几声巨响,

  纸窗在叫,

  土墙在动,

  屋顶在摇摇的晃。

  一翻身我跑进屋里,

  两个仓皇的小脸,

  从枕上抬起:

  “娘,你听什么响?”

  “别嚷,莫惊慌,

  你们耳朵病聋了,

  这是猎枪。”

  “娘,你头上怎有这些土?

  你脸色比吃药还苦。”

  我还来不及应声,

  一阵沉重的机声,

  又压进了我的耳鼓。

  “娘,这又是什么?”

  “你莫做声,

  这是一阵带响的鸽子,

  让我来听听。”

  檐影下抬头,

  整齐的一阵铁鸟,

  正经过我的小楼。

  傲慢的走,欢乐的追,

  一霎时就消失在

  天末银灰色的云堆。

  咬紧了牙齿我回到屋中,

  相迎的小脸笑得飞红,

  “娘,你看见了那群鸽子?

  有几个带着响弓?”

  巨大的眼泪忽然滚到我的脸上,

  乖乖,我的孩子,

  我看见了五十四只鸽子,

  可惜我没有枪!

  一九四○年除夕,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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